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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专辑第306期||在细微的深处(组诗)|​​|子薇(上海)
  • 2022-04-21 22:48:29
  • 子薇

    女,本名陆群,上海人,生于1969年11月。上海市作家协会会员。喜植物摄影,休闲品茗等。诗文散见于《诗刊》《星星》《诗歌月刊》《诗林》《诗潮》《诗探索》等报刊。诗歌入选《2013中国年度散文诗》《2013年中国新诗排行榜》《2014年中国新诗排行榜》《2015年中国新诗排行榜》等合集。出版多部诗集。2015年6月参加上海市第四届青创会,2016年获首届上海国际诗歌节诗歌大赛奖。2017年8月参加全国第17届散文诗笔会。现任职于中国影视特色小镇车墩社区文化活动中心。


    蛙鸣


    像贝斯低音部
    像架子鼓的节奏
    最后是大合唱的高潮……
    如此循环,就像昨夜的音乐辰山
    星星之火般的燎原,空旷的
    大自然,隐匿不住天籁之声
    这条通往华亭湖的沈泾塘河浜
    建起了浮岛,水生植物疯狂蔓延
    星星们在河床点灯
    蛙鸣声,照亮山泖九峰
    蛙鸣,也照亮一个夜归人的旅途



    睡莲


    太阳最毒辣的那个晌午
    几朵睡莲
    开出了血红色灵魂
    盯着莫奈的睡莲,我迟迟不肯走开
    直到太阳把额头
    晒成了一朵卡米尔的睡莲
    失魂落魄的我,喃喃有词――
    莫奈,卡米尔,睡莲……
    心,一阵紧跟着一阵痛
    就像上紧发条的闹钟
    突然间会走神
    我看见小花园窗口內
    卡米尔忧伤痛苦的表情
    夏日,一朵走失的蓝莲花
    再也没有回来



    百年瓜子黄杨


    像受了某种神谕
    她在韩三房的后花园中
    踮起脚尖

    这里,樱花是雪白的
    它的挺拔
    早已超越了白云的梦想

    这里的百年琼花,也是雪白的
    花瓣下的外乡姑娘
    正在瞻仰她的姓氏族群

    她心里,涌来声音的花瓣
    企图以她对这座城池的虔诚之状
    唤醒,我记忆里的一款清明

    外乡姑娘她有所不知
    在一棵百年瓜子杨下
    我早已度化自己

    你看,我那泥土里的母亲
    与我怀中的母亲
    一样的洁白


    环山路


    无患子与梧桐果铺满
    深秋的环山路
    松鼠打盹,呼吸落在发梢
    一如多年前的你
    陶醉于午后,一个人的女红
    蘭花指,摇曳药香百合
    与三枚银杏叶的温度
    从西佘山茶山上下来,拐进环山路
    漫步到紫园,折入
    清凉的教堂声
    几个来回,我们没有言语
    陷在梧桐枯黄的安静里
    未启口说出的话
    被北竿山的一场雪覆盖



    异类


    对于村里人来说她是个异类
    就像乌鸦飞错了方向
    它本该往那棵暮秋的枣树
    飞翔的
    它飞向了银雪玉花的梨树
    黑得更斗志
    白得昂起高傲的头颅
    昨夜,她指着一团火说
    她属于变数的那部分是个异类
    她心里清楚,冰山一角火焰
    有人是看不到的
    而有人飞蛾扑火
    一个掌握变数的人借用她的火
    走了很远


    另一种鼓点


    一开始
    就像四月的油菜花
    很奔放
    仿佛所有国度的子民
    都是亲兄妹
    后来的节奏有些凌乱了
    她往前一步她又一大步
    她还在原地踏步
    踏出特细微的音节
    身边的人群一哄而散
    只剩下树枝上几只蚂蚱
    一只花狸猫静静地看着
    跳踢踏舞的她们
    飞扬的神情,连同
    她们脚下的尘土与花瓣



    埋伏


    风继续吹耳朵,她往前疾走
    奔波着裹挟着鹤唳的风声
    走累的人,趴在桌子上
    她陷入另一场
    声音的埋伏
    白茫茫
    忽远忽近的海浪
    孤独者拧上了收录机开关
    羁旅者在过道里使用电源的插座声
    困顿的情侣搅拌咖啡杯的叮当声
    戏里戏外,飞机丢落炸弹的轰鸣声
    终于听清楚了,她觉得窗外的
    白头禆与白鹭的发声完全不一样
    草地上的乌鸫比乌鸦可爱
    她喜欢埋伏在另一场声音里



    春风物语


    她说春风吹拂,十里桃花坞一夜未眠
    我理解的春风,它依旧吹又生
    大雅不过如此,或许
    在接踵而至的春风行动中
    饱含更多更深问计问暖的词汇
    就在此刻,他轻轻步入阳台
    一个龙抬头举动
    化雨化蝶,化成了一首春天诗
    送给深陷小忧伤的她们



    樱花树下


    鸟鸣,从他青绿色长衫里跃出
    又落到她绯红的发髻上
    在我抚摸过的
    那棵枫杨的翅果与四照花上
    春,露出温雅甜美的笑容
    午后,嫂子也发来春姑娘相片
    我知道了浦江边的结香花
    引水路上的绿萼梅与宫粉梅
    都已绽放
    春事浩荡,花瓣沸沸扬扬
    而我,只想学他的模样
    在樱花树下神情恬淡
    就像荒原的南塘
    成片的龙葵与三裂叶薯
    兀自开花结果,它们
    对每个过路人都
    熟视无睹



    老街:之二


    四周的房子都拆光了
    孤零零的墓碑等来几只候鸟与
    一场粉色酢浆草的五月天
    此刻,目光稍稍停顿
    与平倭墓行注目礼
    来不及默念墓碑下
    那么多孤寂的名字

    我们的下一站……
    老街,舞台,话剧里的孤胆枪手
    打入敌人内部,我们停歇在
    一条江河沸腾的思绪里
    瞻英雄故居,望夕阳西下
    一只白鹭与河边木结构老宅
    沉入了剧本内核
    仿佛身体里潜伏着的无数个理想
    一一生满绿苔



    蓝色的火焰


    昨夜梦见老城区里的一片海
    安静。蓝得像鹅的书吧
    很多幽静的灵魂摆渡人
    她们在耳语
    习惯了手势语言的她,情不自禁
    指着她说
    “啊,你也喜欢在这喝蓝山咖啡”
    梦境里熟悉的人物迎面碰头
    他发呆的目光游离于我
    他把炯炯有神的光芒全部
    画在一只蝴蝶的斑纹里
    我还梦见了扎着马尾辫的大眼睛
    但所有的脸是虚幻的,只有灵魂是真切的
    清晨,另一个不相关的他发信息来
    说梦见了我的蓝色发夹,遗落在
    妹妹蓝色封面的童书里
    我几乎直呼其名
    难道梦的色彩也会相互传染



    猫与虚构


    猫活在自己的蜜糖罐里
    它只想对自己温热
    目光所及传递給月亮
    是月光下
    那个无限怅然的
    目光朝着远方的人
    有时候的虚构并非虚构
    就像早晨,你对我说要吃糖吗?
    我说,要吃。
    要吃一粒冰激凌大白兔奶糖
    我要的我的生活与猫一样
    即使伤口也是甜蜜的
    生活中的复数不易复制
    而单数像蝴蝶一样落在
    猫一样尖锐的爪子上



    我深爱我们之间的缝隙


    下午,突降一场风暴
    小冰雹砸到了车窗
    砸在一朵花的手臂上
    胸口碎大石般,痛
    一阵后稍作缓和
    我想起了芦花似雪
    秋菊山庄的草药香漫过颈部
    我想起了她为我落泪的美丽的眸子
    她长波浪瀑布的头发
    她那么谨慎小心地对待
    一件事情或一个人
    她是认真绽放花香鸟语的女人
    我们的小争吵
    有了米粒一样大的小缝隙
    在随后的波涛声中
    我们的缝隙有泉水叮咚
    有玛瑙水草
    起伏跌宕的节奏感
    一棵狐尾藻,冒出来
    两列粉色的花苞



    祝福


    写诗时,一列火车正向她碾去
    对她咆哮时,连黄河水也望而却步
    对着天真撒谎,意味着世界末日又临近一日
    在情绪的暴君来临之际
    主啊,请允许我先送出去祝福
    这细小而沉重的祝福
    恰如――
    小松鼠在脚边的纵身一跃
    细微的呼吸,一截冷嗖嗖的树枝掉落地上
    栎树的光芒,布满她的额头
    天空蓝得竟没有一丝褶皱



    槐花


    对槐花有过许诺的女子,现在一袭素白。
    一些许诺轻轻地白,又轻轻落在
    熙攘中
    有双雪白色的鞋,闪着白金的梦
    或许----
    有些梦注定是忧伤的
    有些,被更苍茫的白裹紧
    还有一些,早已
    游到彼岸



    奖励词


    有些词语变得陌生了
    “陌生"是意味深长的:
    近得变远了,远的依旧远
    有的词语闭口不谈,如今越来越依赖
    一如她的相机镜头
    离不开最后一抹鸡屎味的绿藤
    银杏叶飘过她眼睫毛,金黄的金,枯黄的黄
    石凳子上的两只七星瓢虫
    拥有盛大的安静
    这些景象,多像宝贝和我
    相拥着合吃一碗炸酱面
    想染发,染炸酱面的颜色
    这些烦人的白发
    他用两个小时的时光消耗了
    最后,他亲了亲我的额头
    妈妈对他的奖励词是:
    幸福,因为我们还能相依为命



    两个小孩


    他们在风沙里
    天气预报说今有风沙埋伏
    他们,两个小孩依旧走进风沙里
    一个说喜欢落日的悲壮
    也喜欢看松树上一只肥硕的松鼠跳跃
    那痴迷的神态仿佛从没有忧愁
    另一个坚持他的观点
    落日落满荒野与山坡的晚霞
    不是在挣扎,是浩荡的春风物语
    是大地的温床
    是献给万物复苏前的一杯黑啤
    他说更喜悦看到松树林里的大吴风草
    六月,黄花吹风沙
    冬季,大吴风草的果实白如小雪
    两个小孩,在风沙里
    一夜间长成了老者的模样



    桑椹


    在一棵桑椹树上
    他用力摇,铺满
    小白花的地毯上
    她俩采收这些嘴唇上的流蜜
    回想一个人的美好
    她竟无语,哽咽了
    五月的桑椹还来不及红
    紫红色的酸甜汁还在
    去年的味蕾里流淌
    而他再也等不到它们
    溅红六月的白地毯
    与她的樱桃小嘴



    犬吠


    清晨时光,一棵露珠醒了
    我也被犬吠声吵醒
    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睡着了多好
    惟有嘀嗒雨声
    像催眠曲,用嘀嗒歌喉
    抚慰你,抚摸你
    安静你,甜梦你
    狗叫,犬吠,也许
    听习惯了是一种乡愁四韵
    是传递人间罕至的炊烟
    而此刻
    大城市里的狗叫,怎么都觉得
    一种荒芜,一种负担
    那额头渗出来的一阵惊慌
    或许是敌意
    或悲鸣

    本期发稿:章治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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